范冰冰《时尚芭莎》7月刊上大片
演员没有那么简单。所有一线女演员,华丽又脆弱,随便一个错误的选择,就可以把她击落。每个人都在嫉妒她,每个人又都那么羡慕她,每个人都把自己投射在她身上,但是又告诉自己,我才不稀罕呢。因为她的存在,观众所有复杂的心理都被激发出来。
冰冰常常处在风口浪尖,至今没有被一拳打下来很不容易。“我就是豪门”,“我就是爷”,把龙袍穿到戛纳红毯……我一直把它们当成一种艺术行为,因为这些让观众把她与其他人区隔开来,等到人们意识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,它的价值才可以被评论。
冰冰玩的是这个时代的游戏。如果你只看她的外表,可能被忽悠。但是对不起,不是她在忽悠你,而是你让自己被忽悠,因为这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。她可以乖乖穿一件大家觉得没事、不出错的衣服。她的选择也是一种设计,要让自己“不用说话,都是在说话”。王尔德说,“最糟糕的被谈论,就是不被谈论。”她准确拿捏着微妙的标准。
我一开始对冰冰有印象,是突然一两年间各种电影都有她,她在这些电影里当花瓶吗?当我接触过她之后,我发现,所有经历都进入她的人生存库。
冰冰的超前性,还在于她没有变成那些只是宣扬幸福的传统女性。她在谈信念是什么——明知选择可能会错,但还是要做,很大程度她抱着“我要在这当中学习”的态度。很多人不知道,做选择其实是为换一个教训,教训里才有对的选择。所谓对的选择,并不是买大开大,有的时候是买大开小,有时从失败经验里学得更多。
我们的时代,每个人都需要把自己切割为很多不同面象,让不同的人可以通过不同的渠道去接触。安迪·沃霍尔做伊丽莎白·泰勒的版画,图案是一样的,因为不同的颜色、质感,产生出不同的心理投射,依旧能让观者产生欲望。其他女演员没有在玩这个游戏,一种很安迪·沃霍尔的游戏。
冰冰没有那么害怕失败,上天给她一条健康的成长路。有的演员一出道位置很高,不允许自己失败,花几年去拍一部大投资影片。片子问世,反响犹如石头丢到大海,那些人就无法证明自己原先的价值,这很打击人。冰冰不同,她一直在找、在创造自己的可能性。
当老板,她也在累积。最不好的老板玩机会主义,跟着他工作的人会很慌。今天说这个,大家奔着去,然后马上他看到另外一个,大家全部调头去那边,像舞狮舞龙那样,很糟糕。但是只要他有累积,不管最终成功还是失败,都有赚到。对跟着他工作的人来讲,理论上都是最好的,因为大家在学习人生,而不是在赚取虚妄的名声。
冰冰喜欢卡哇伊的设计。卡哇伊对我而言,从来都不是女性化的代名词,而是对童年时代的怀念,只是男生很难表达出这样的面相而已。可能潜意识里,她自己都不知道,卡哇伊带有调侃的戏谑。她懂得如何去戏谑自己女性身份的部分,知道如何更加女性化,某种程度上比有些男性更有男性视角,所以工作需要她穿什么,她都可以达到要求。
有段时间关于范冰冰整容的新闻很多。那个时期,她还是比较被动的。冰冰没有含着银匙出生,她走过一段辛苦的路,大家猜测她成功是因为背后有什么力量,或者她像扫灰尘一样将不好的东西扫到了地毯下面。我一直觉得,谈论整形是因为大众的处女情结。西方没有把整形当作很重要的事,韩国好像也没有。韩国文化的产业化指标高,所有艺人都是产业的一部分。设计自我形象只是产业包装的手段。
在北京,她不施脂粉和演员、戏剧老师一起策划《三国》,投入而专业,让老师很感动。她像一直在家上课的孩子,突然之间到了一个学校,然后尝试着过学校生活的状态。虽然只有四天的短暂相处,但是那四天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她。有些人只看见他想看的,但冰冰头脑、心思坦然而清晰,善于观人入微的她有自己的价值观,只不过平常她很少与外人分享罢了。